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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演朱德

1998-07-23 来源:光明日报 王伍福 我有话说

我是从话剧舞台走到银幕、屏幕前扮演朱德元帅的。随着扮演朱老总次数的增加,我越发觉得他老人家的业绩、他的戎马生涯、他的人格品德,确实可歌可泣、大书特书。

我曾在20部电影、电视剧中扮演了各个不同历史时期、不同年代的朱德。为此我翻阅了不少资料书,随摄制组走过长征路、上了井冈山、登上了宝塔山、去过西柏坡、步行在泸定桥的铁索上,睡过金沙江畔的地铺……而在这个过程中,我感觉朱老总一直在伴我同行。

多年来,我在影视剧中扮演了不同年代的朱德,均是配角,有的片子朱德的戏只是哼哈帮腔,我理解因为主要不是写朱德,但戏再少也得是总司令的位置,讲总司令的话呀。曾经有一个电视剧,朱老总只讲了一句:“要得,同意!”

有一次,在某摄制组,演员谈对剧本和角色的想法时我直接提了意见。我说:朱总司令出现的次数不少,但给人们的印象是———坐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上,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,用很重要的口吻,讲着一些添油加醋的话。他的语言特点是:对头、要得。同意,哈哈哈!

我一直期盼着能有表现朱老总为主角的影视剧,不少观众和部队官兵也都有这个愿望。

我终于等到了《朱德上井冈》八集电视剧的片约。尽管该剧不是朱德传,但令人欣慰的是,朱德是主角。该剧表现的是:南昌起义的队伍濒于绝境时,朱德力挽狂澜,保留了革命队伍的火种,转战湘粤赣,上了井冈山与毛泽东会师。

七、八月最炎热的天气,在江西赣州进入最紧张的拍摄。两台机器分两支队伍拍摄,我两边都有戏,来回赶场,几乎没有一分钟休息的时间。通常是早晨五点化妆,应付日景、夜景车轮战似的拍摄,有时一直要工作到次日凌晨五点,挥汗如雨,身上穿的服装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,干了都是汗碱,布也是硬的。拍打仗戏时,还要全身撒上土,抹上油,就这样的服装还不敢洗,怕掉颜色不接戏。渐渐的我两腿胯部长了湿疹,奇痒难耐,可我没叫过苦,很简单,我投入在人物中,顾不得考虑其他了。我常想,七十年前,就在这片地方,也是一个酷暑季节,朱老总带领队伍处在生死存亡的绝境之中,他内在的情感将是何等复杂……,我揣摸着、感受着每场戏、每段戏、每句台词,将自己溶于朱老总人物从内心体现出来的真情实感中去。

在拍摄朱德焦急等待着阻击敌人的队伍回来一场戏时,剧本是这样提示的:朱德见到负伤回来的一个个战士,立即迎上去,一一同他们握手说“:辛苦了,你们立了大功。”一直握到最后一个战士……

我觉得这两句台词,一般化理解可以认为是:赞扬话、鼓励话、感慨话都行。但我分析一下,朱德当时处在极端困境中。他珍爱每一个战士,看到他们受伤、流血他心痛。他想得最多的还是怎样保住革命的火种。他的心情应该是十分复杂的。开拍时,我一下子进入了真实的情境。看到头缠着绷带渗出血来的战士和腿脚受伤、满身泥土、血污的战士,一拐一拐地走来,我犹如见了自己的孩子、自己的亲人,立即扑上去,握着他们的手,抚摸着他们受伤处,顿时我语言哽塞、说不出话来,我浑身抽动,用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断断续续说出:“辛苦了……你们、你们立了大功。”我感觉到,只要内心充实,必然产生真情实感。王导演对这场戏很满意,他说:“王伍福动情了,我都感动了。”

每拍一部片子,每塑造一次朱老总,总要有一点新的感觉、总要有一点新的收益,可以说是边演边学,用我的身心不断的丰富着朱老总的形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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